裹在粽子里的爱

□周衍会

临近端午。走在街上，或者清晨的小区里，时不时就会见到卖粽子的小贩，一只只冒着热气的粽子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……我喜欢买上几个，与家人一起品尝，也品尝裹在粽子里的爱。

我第一次见到粽子，是初三那年。当时父亲在一家乡镇企业当厂长，端午节前夕到省城出差，回来时带回了几只粽子。父亲听说因为粽子里有枣，所以叫枣粽，谐音为“早中”，过去读书人参加科举考试，早晨都要吃粽子，以讨个好彩头。而且我们地处干旱的北方，不种水稻，大多人就没见过粽子，也算是稀罕物。粽子被母亲小心地挂在房梁上的竹篮里，只等着我周日回家吃，希望我中考成功。到了周末，我回到家，做晚饭时，母亲神神秘秘地取下竹篮，打算将粽子蒸一下，但谁知由于时间长，天又热，吊在竹篮里的那几只粽子发霉，长了毛……母亲心疼的不得了。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粽子实物，虽然不知味道如何，但毕竟知道粽子长什么样儿了，也懂得了父母的心意和爱。那年中考，我顺利考上了师范学校。

第一次吃到粽子，我已记不清具体是哪一年，只依稀觉得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，物流发达，大米走上了普通人家的饭桌，粽子也成了寻常物。每到端午节，大街小巷、超市里到处都有卖的，每家每户也会包一些，既是作为节日的一种仪式感，也为换换口味。这些年，母亲每年都要包粽子，粽叶是从超市买的，用料是糯米、红枣、花生等，母亲包好的粽子呈三角形，棱角分明，结实饱满，一煮就是一大锅，蒸腾着家的味道，母亲的味道。

但去年端午节的粽子，却让我吃出了一种别样的滋味。从前年年底开始，父亲右上腹部经常疼痛，去医院看了多次，都没能查出原因。去年端午节前，父亲的腹疼越发严重，各项检查指标也不好，我领着父亲去了一家大医院，诊断为胆管结石，需手术治疗。办好住院手续，结果假日期间不安排手术，只能等着。端午那天早上，我到外面小卖部去买生活用品，回来时，见父亲打回了早饭，居然还有两个粽子。父亲说：“今天是端午节，我买了你爱吃的粽子。”我让父亲也吃一个，他说：“算了吧，粽子不好消化。你趁热吃吧。”父亲经过大半年病痛的折磨，胃口不好，只喝了点稀饭。我一直担心着父亲的病情，见父亲不吃，我剥开一个粽子，咬了一口，就放下了。我对父亲说：“我不饿，不想吃了。”这是我人生中唯一一次在医院里过端午节，印象深刻。

前天，我们到父母家，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粽香味，母亲说：“我今天煮了粽子，你们拿些回去吧。”我到厨房看了看，母亲已煮出了一大锅粽子，我说：“妈，还有好几天才到端午呢，今年干嘛包这么早？”“是你爸让包的，他说去年你俩没好好吃个粽子，今年就多包点。”我到客厅，见父亲已泡好了茶，笑眯眯地看着我。吃饭时，父亲吃了两个粽子，我吃了三个。虽然母亲包的粽子，味道没有买来的好，但我却吃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，每一口都饱含着父母深深的情，浓浓的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