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听母亲唠叨唠叨
□徐建中
树老根多,人老话多。母亲就特别喜欢唠叨以前的事,她的那些“光荣历史”我早就听腻了,可她还是不厌其烦;以至于,我到她那去的次数越来越少。
前几天,去给母亲送点米,刚踏进她一个人居住的房子,母亲便迎上来,讲起了她以前的艰苦岁月。她说:“那时候可没有这么好的大米,吃的都是‘糙米’,吃多了会肚子胀;有时候,连‘糙米’也没有,就只能用荞麦糊充饥。”我听得有点不耐烦,便打断道:“您这些陈年往事都讲过好多次,都是‘老皇历’了,现在还有谁吃‘糙米’?就是想吃,都没处买去,拜托您以后就不要再说了。”母亲正讲在兴头上,看我忽然恼了,便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,然后不自然地笑了笑,就去厨房做饭了。
一日,同事的母亲病了,他请假去医院照顾,我便和另外几位同事约好,去看望一下老人。到了医院,我们七八个人围坐在病床前,老人的状态很好,她半卧着,用眼神和我们一个一个打着招呼。她说:“你们现在的同事还真好,一点不像我们那时候……”就这样,她和我们讲起了以前的往事,那份神态,那种腔调,那丝专注,居然像极了母亲。
有几次,我都想打断,但她是病人,我只好假装耐心地听。估计,同事们也和我一样,大家都还有事,可老人话没说完,又不好离去。忍不住,我用手捅了一下同事,示意我们要走。他却扭头笑了笑,然后又回头去专门听他母亲说话。无奈,我们只好耐心地听下去,直到老人讲累住了口,我们才起身离去。
当我们走到住院部大门外时,同事追了出来,他郑重地向我们道歉,说耽误了大伙时间,让大家听他母校唠叨了一下午,真不好意思。他说,她母亲平时就喜欢唠叨往事,其实那是老人的一种倾诉欲望,一种自我陶醉,一种精神需求。他总是一个人静静地听,托腮、凝目、浅笑,偶尔附和上一二句;那份时光,就成了他和母亲最开心的日子。如今,老人病了,就更不好拂她的意了。
恍然间,我羞愧万分。面对我那同样爱唠叨的母亲,有哪一次,我是听她把往事讲完了的呢?原来,听母亲唠叨往事也是一种孝顺。我决定,以后要多听母亲唠叨唠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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