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开四月

□潘新日

四月，一切都是美的。回到久违的乡下老家，在开秧门一阵阵热闹的鞭炮之后，在一片片粉红的落英之中，我猛然间寻到了乡下花开的四月。

毛毛细雨朦胧着，炊烟带着潮湿的气息，在满是花的天空中舒展着腰肢，可以不撑伞，不穿雨靴，径自踩在厚厚的野草上，在乡间小道上寻着冒着尖尖小芽的春草儿，这些心急的小草，有的刚露出头，有的小脑袋还藏在薄冰下，嫩嫩的，略显一丝丝鹅黄。

池塘泛着薄薄的水雾，田埂边、塘埂上、村前屋后的柳树开始变得细柔起来，桠间的苞朵慢慢地滋润着；小羊咩咩地叫着，它在田埂上悄悄地嗅着青草芽的味道，焦躁的心也慢慢地醉在春风里。此时的风也是轻柔的，感觉不到吹动，有阳光的味道，有青草的味道，还有新翻的泥土味，闻着是那么新鲜，那么迷人，这种意境，体味了，才知道留念。

人勤春早，村子里人趁着细雨，赶早把化肥、尿素背到田间地头，及时为庄稼追肥，虽然，地里的庄稼还绿油油的，可还是乘了这场雨，把肥料施足，那些洁白的颗粒，就是他们一颗颗跳动的希望，梦洁白着，盼望有个好收成。

庄户人家喜欢花，家家户户养着水仙，一盘盘地栽着，甚至，过年喝过的饮料瓶，用剪子剪去上面的，都用上了，满屋的葱茏，满屋的洁白，满屋的清香。走出门，谁家的木棉花，翻过矮墙来，给村庄添了喜庆一笔。二叔家的探春花正开着，谁见了都要夸几句，夸得人高兴，听得人愉悦，心里也如这开着的花，都灿烂着。

更喜欢去家里的塑料大棚，这里没有季节的更迭，只有春天，父母习惯叫它们春棚。走过一片麦地，穿过几畦菜地，就是我们家的菜棚。圣女果和草莓都在坐果，一垄垄红红的果子点缀在绿叶间，绿的滴翠，红的耀眼，随手摘下一颗，放进嘴里，酸酸甜甜脆脆，沁人心脾。

二叔家的花田也在旁边，种的玫瑰花刚采过，在城里的情人节那天卖的很好，二叔正高兴着呢！乘着二叔高兴，我和小妹钻进他家的花棚，立即，我被眼前的妖娆惊呆了，二叔真是一位精巧的花匠，所有的花都在开着，幸福地笑着。有玫瑰、康乃馨、还有百合花，百合花真香啊！浓郁的香醇，简直无法形容，仿若梦中。

我和小妹回村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。小村已经笼罩在淡淡的炊烟之中，家家扬起了炊烟。我想一定是心灵手巧的婶婶婆婆为自己的家人准备着晚饭。直到现在我还记得村西头的二婶做的炸年糕特别的甜。后庄的张奶奶腌的萝卜条清香脆口。还有好多好多回忆都在这袅袅的炊烟之中弥漫开来。

乡下真的是变了，变得我都不认识了。

走进村庄，池塘边，几位老人正带着孙子在大柳树下放风筝，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年龄，在村庄前跑着，高兴的样子，连傍晚的炊烟也直起腰看着他们找回了童真。我不禁想起高鼎的《村居》来，“草长莺飞二月天，拂堤杨柳醉春烟。儿童散学归来早，忙趁东风放纸鸢”，诗中描述的阴历二月，不就是眼前情景吗？

我越来越喜欢乡下的四月，一片春烟中，大片的绿缓缓走来，温暖的心晶莹着，梦里正在酝酿着姹紫嫣红的精彩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