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入瞿塘峡

中国是诗的国度，奉节是诗的故园。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，自然与人文、诗情与战火交相辉映，铸就了一幅气势磅礴的瑰丽画卷，创造了博大精深的诗城文化。在这里，历代著名诗人陈子昂、李白、白居易、杜甫、苏轼、王十朋、范成大、陆游、黄庭坚、王士祯等纷至沓来，在奉节或为官、或寓居、或游历，留下了无数脍炙人口的名篇。今天我们分享白居易的一首《夜入瞿塘峡》。

瞿塘天下险，

夜上信难哉。

岸似双屏合，

天如匹练开。

逆风惊浪起，

拔念暗船来。

欲识愁多少，

高于滟滪堆。

这首五言律诗，写夜间行船瞿塘峡中的所见所感。亦当是元和十四年(819)三月由江州启程，逆水而上，夜过瞿塘峡之际所作。

瞿塘峡在长江三峡之中最为险恶，亦最为壮观，舟行瞿塘，峡高水急，令人心惊胆颤，直有穿行地窟之感，更何况是夜间行船！所以此诗开篇二句，即直接说出瞿塘峡乃是天下最为险恶的水路，而夜晚上水行船其中，才是真正的艰难万般！一个“险”字，将瞿塘峡之“险恶”作了高度概括，一个“难”字，则加深一层，作者夜入瞿塘峡后的惊叹之情，已显露笔端。信：确实。

颔联二句，紧扣一个“险”字，描写两岸高山壁立，相与对峙，如同两扇屏风合在了一起，峡中天空，就像一匹展开的白绢。前后两个比喻，凝练而生动，把瞿塘峡高崖万丈、隐天蔽月之狭窄景象，表现得十分传神。练:白绢。

颈联二句，则扣住一个“难”字，写夜间行船瞿塘之万般艰难：逆风劲吹，惊涛骇浪连天而起，船工以篾索拖船，正艰难上行，又见下水舟船，在黑暗之中迎面而来。两船若是相撞，那真是生死安危系于一舟!念：拉船用的竹篾牵索。拔念：拉纤。暗船:指夜间航行的船。

最后尾联二句，直抒心中愁情。作者巧妙设喻，信手拈来，以瞿塘峡中最为神秘莫测的滟滪堆比喻多年来郁积在胸的愁苦之情，而且比滟滪堆还要高大，简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。尤可见诗人此时深感仕途坎坷，命运多舛的沉重心情。

(任桂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