微风拂过,一池荷花飘香
林海平
夏日的清晨总是来得特别早。天边刚泛起鱼肚白,荷塘里的露珠就已经在荷叶上滚来滚去了。我蹲在塘边,看着那些晶莹的水珠,忽然想起小时候祖母说的话:“露珠是夜里星星掉下来的眼泪。”
微风就在这时轻轻掠过水面。
起初只是极细小的涟漪,像是有谁在水面上轻轻呵了一口气。接着,整片荷塘都活了过来。荷叶开始摇曳,发出沙沙的声响,仿佛在互相诉说着什么秘密。最动人的是那些荷花,粉的、白的,在晨风中轻轻颤动,像是羞涩的少女在整理裙裾。
荷香就在这时飘了过来。那香气很特别,不似玫瑰那般浓烈,也不像桂花那样甜腻。它清清淡淡的,带着水汽的湿润,又掺着阳光的温暖。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,竟觉得五脏六腑都被这香气洗涤了一遍。
记得小时候,每到荷花盛开的季节,祖母总要带我来这个荷塘。她穿着靛青色的布衫,拄着一根竹杖,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,却执意要亲自摘几朵荷花供在佛前。“荷花是菩萨的座。”她总这么说,“供荷花就是供菩萨。”
祖母摘荷花很有讲究。她不要那些开得太盛的,说那样的花很快就会凋谢;也不要那些含苞太紧的,说那样的花还没学会绽放。她专挑那些刚刚展开两三片花瓣的,说这样的荷花最有灵性。她采花时动作很轻,生怕惊扰了花中的仙子。
荷塘边上有一块青石板,被岁月磨得发亮。祖母总爱坐在那里,把摘来的荷花放在膝头,一片片数着花瓣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她银白的头发上跳跃。有时她会突然笑起来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,像极了荷塘里的涟漪。
“荷花最懂人心。”她常对我说,“你开心时,它就开得艳;你难过时,它就合上花瓣。”小时候我不信,直到那年夏天,我考试失利躲在荷塘边哭,第二天再来时,发现整塘的荷花都蔫蔫的,像是也替我难过似的。
后来我去了城里读书,每年夏天回来,荷塘总是第一个要去的地方。祖母已经不在了,但荷塘还在,荷花依旧年年盛开。我坐在那块青石板上,恍惚间总觉得祖母就站在我身后。
今年荷花开得特别好。粉的像霞,白的像雪,在碧绿的荷叶间亭亭玉立。微风吹过时,它们轻轻摇摆,像是在跳舞。我忽然想起祖母说过,荷花之所以出淤泥而不染,是因为它心里装着整个天空。
天色渐晚,荷塘上笼着一层薄雾。荷花在暮色中渐渐合拢花瓣,像是要做一个关于星空的美梦。
月光下,荷塘泛着银光。我忽然明白,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消失,就像这荷花的香气,年复一年,永远这么清清淡淡地飘着。而我们所爱的人,或许就藏在这阵阵微风里,藏在这一池荷香中,从未真正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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