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峡之巅瑞雪图 白帝城头丽日天

□程地宇

神往三峡之巅久矣。春节期间，女儿一家回万团聚，嚷着要去三峡之巅，加之他们都没去过白帝城，拟于一日之内游览两处。此前听说在一个普通的周末，三峡之巅竟聚集了二十万人，何况新春佳节正是登山遨游的大好时光。为了避开人流，推迟在假期已过的初九成行。但天气不如人意。

女婿驾车载着一家人直奔奉节，一路上阴晴不定，时雨时停。但既已出发，只能一往无前。车经草堂镇上桃子山，路况甚好。转弯地段皆为红色路面，路上的各种标识均用红黄蓝三色涂成，煞是醒目。半山上有一座空中索道站，巍峨壮观。女婿问要不要坐索道上去，我连连摇头，对这种挂在空中的玩艺儿甚为忌惮。于是继续开车上山。我坐在副驾位上，突然发现一团团白色的东西直扑车窗，居然往车玻璃上方窜去，我立即省悟——这是雪花！车上一家子见此亦兴奋不已。女儿说：“下雪比下雨好，还没见过高山雪景呢！”

到了停车场，还得乘约十分钟观光车上山巅，车费20元，似乎不太贵，老年人门票则免费，凭身份证领车票。

上了山巅，迎面一座巨大的石碑，上刻“三峡之巅”四个大字，是余秋雨的手迹。举目四望，但见风雪漫天。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花，飞舞盘旋，扑面入怀，与人嬉戏，一朵雪花沾在我唇上，俨然如白色的人丹胡。元人王仲元描写雪花曰：“云幕重封，风刀劲刮。玉絮轻持，琼苞碎打，粉叶飘扬，盐花乱撒。一色白，六出花。密密疏疏，潇潇洒洒。”眼前此景即是也。

在山巅盘桓良久，拍照踏遍各处美景。当代人所谓旅游，你以为像李白当年游敬亭山那样寄情于飞鸟、孤云，“相看两不厌”，与山川同化？说直白点就是摆姿式，拍照片。我等亦未能免俗，当然也因机会难得，意欲留此存照，作永久纪念。最后登上观景台，放眼望去，一片白雾茫茫，浑沌如鸿蒙。蓦然间，白雾中有一宛若鲸鱼背的山脊暗影悠然游出，观景台上的人群一片欢呼，都期待着老天暂开一隙，筛出阳光一缕，照亮峡江，耀人目精。然而白雾复如帘幕闭合，暗影渐次淡去，终于隐没无形，众人心中不免失落。外孙女却说：“瞿塘不见我，当是与我另外有约。此行未果，必待下次相逢。”既登此台，自当拍照存念，以志“到此一游”。

下山途中，夫人叹道：“天公不作美呀，要是晴天该多好啊！”外孙女安慰她：“我看天公动了真情，特地将最庄严最圣洁的景象展现给我们，天赐一幅《三峡之巅瑞雪图》，世上几人能有如此幸运，别人想看还看不到呢！”我这位从事艺术史及文化研究的外孙女真会说话啊，直说得一家人不亦乐乎！

下山奔白帝城而去，途中觅得一小餐馆，点了一大盘泰安鱼，配上几样小菜，一家人大快朵颐，风卷残云般将美味佳肴消灭掉了。我一抬头，眼前一片明光闪烁，惊奔出店门，但见云雾消遁无迹，竟是丽日当头，晴空万里。远处三峡之巅屹立在高天之上，金光闪闪，傲视乾坤。一家人顿时惊呆了。女婿当即声言要重返三峡之巅，他认真地说道：“现在是一点半，上山最多一个钟头，在山巅停留一个钟头，三点半，下山只需50分钟，四点20分，一切都来得及。”我们老两口毕竟老成些，说道：“万一上山后天又阴了怎么办？下山来白帝城或许已停止游人入内，已到门口，还是先游白帝城为好。”

(未完待续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