桂花味的乡愁
□袁秋茜
秋风起,桂花开,满城飘香。“桂子月中落,天香云外飘”,我站在桂花树前,忽然想念起外婆庭院里的那棵桂花树。
幼年时,秋天一到,我就爱往外婆家跑,为的就是闻桂花的香。外婆见到我,笑眯眯地唤我:“小丫头,鼻子可真灵,桂花刚开没几天呢,你就跑来了。快去院子里看看去吧!”我迫不及待地跑到桂花树下,仰着头看那一朵朵像小星星一样缀在枝叶间的桂花,心里乐开花。
外公坐在院中的藤椅上喝着茶,怡然自得。我好奇地跑到他身边,天真地问道:“外公,你喝的什么茶呀?我能不能也喝一口呀?”外公把我抱坐在他的大腿上,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我的鼻尖处,温和地说道:“你先闻闻,香不香?”“香!是桂花的味道!”我立即回答道。接着,我便喝到了外公窨制的桂花乌龙茶,满口甘醇清香,妙不可言。
外公说,桂花和乌龙是两种雅物的融合,一个温润甘甜,一个暗香浮动,适口汤感与清雅香气结合,让喝的人感觉秋天所有的美好都在杯中。外公在说这些话时,会情不自禁地嗅闻杯中的茶香,饮下后鼻息自内向外呼出淡淡的桂花香,好似身处在山岚间,有了“人闲桂花落”的清欢。
“摇桂花咯!”母亲站在桂花树下呼唤着大家一起摇桂花。外婆将早就洗晒晾干的蚊帐铺在树下,接着外公和母亲便会摇桂花树。我呢,有样学样地抱着树摇啊摇,那朵朵完整、朵朵新鲜的桂花就如雨一般落在了地上。我们的头发上、衣服上都落满了桂花,每个人都沉浸在盈盈香气中,脸上的笑都带着桂花的香甜。
“下雨咯,下雨咯,桂花雨可真香!”我一边使劲儿地摇,一边大声地喊。桂花雨纷纷,我们将树上的桂花摇落得差不多了,就会停下来。母亲说,树上还是要留一点花在,好让外公外婆回到院中仍能心旷神怡。当时的我自然是不懂母亲的细腻心思,还自以为是地认为母亲傻,不知道多摇一点桂花,可以多做几个桂花圆子。
后来,外公和外婆相继离世,母亲将那棵桂花树移栽到自家庭院中。每一年,母亲都会用桂花做很多吃食,将对外公外婆的思念倾注到每一道食物中。母亲做桂花糕时很温柔,她不急不躁地先用温水将白砂糖溶解化开,再把筛好的糯米粉加上少许小麦粉,把之前化开的糖水倒入其中,再加一些清水搅拌均匀。之后她会倒入一点玉米油,再次搅拌均匀,然后将面糊过筛一遍,放置在一旁的面盆中。接着在蒸笼下垫着一层细密的纱布,上面放上一张油纸,然后将面糊倒进去。最后放入早就准备好的干桂花,铺满面糊表面,盖上锅盖开始蒸。
母亲在等待桂花糕蒸熟的时候,手里依然没有闲下来。她把另一部分桂花放入芝麻馅里,捏成圆状,再裹上面粉,做成芝麻桂花陷的圆子。“你外婆在的时候,年年都给我们做桂花糕和桂花圆子,也不知道我学来的手艺及不及她,怕是远比不上她做的好吃……”母亲一边做着圆子,一边想念着外婆……
有人说,想家的情绪久了,就变成了乡愁。可不是嘛,我太想家了,太想回到那个温馨的家,想站在桂花树前,一家人摇一场桂花雨,品尝桂花做的美食,再喝一杯桂花茶,定会陶陶然。看来,唯有回家,我才能解这一场桂花味的乡愁啊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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